“暮雪啊,我的出差报销能帮我催一下么?”
“暮雪,我有个快递在楼下,跪求帮忙取一下。”
“暮雪,x公司的询证函今天应该都会到,一定要帮我保管好,一份都不能丢。”
“暮雪,下下周就是中秋和国庆,我想连着请假,但是……你懂的,能不提交流程不?”
“您好王总,我是周四面试还是周五面试?我还在学校,能不能申请远程面试?”
“暮雪,我公司打印机连不上了,可以帮我打印一下么?”
“暮雪,我们今年的部门活动方案做好没有,能不能先给我看看,内定一下?嘿嘿,我想泡温泉……”
“王暮雪!季度总结报告写好没有!赶紧拿过来!”
……
王暮雪的工作路径,朝着她完全无法控制的轨道上驶去,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真的会从事她最不能接受的后台工作。
顶替吴双的这大半年,王暮雪的思考时间就好似一张完整的纸,每天都会被各种突如其来的琐事撕上一道口,时间全是破碎的。
约半年前,吴双给曹平生放完狠话后,就关上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没人知道后续曹平生是如何跟她沟通的,也没人知道吴双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控制了曹平生那本可以穿墙的音量,总之她与曹平生的后续撕逼内容,成为了部门里永恒的秘密。
过程虽然是秘密,但结局众人皆知。
吴双从办公室走出来后,脸上竟无一丝哭过的痕迹。
她既没继续留在总经理秘书的位置上,也没离职,而是被曹平生派到外地做项目了。
“什么?!吴双姐外出做项目?!我没听错吧?!”所有人听到三十四岁的吴双上前线的消息都是这个反应。
如果投资银行是一个战场,曹平生的这个决定无疑是将一个给伤员包扎的,从未有扛过真枪的护士调到了冲锋队第一排,画风骤变,毫无逻辑。
王暮雪从来没想过自己2016年的大部分时间会是在报销发票、项目进度表、曹平生大型会议发言稿、行程记录中度过的。
总经理秘书的工作琐碎而繁杂,枯燥而单调,大到项目人员调度,小到统计公司福利发放记录,无所不包,这个位置若无人接盘,整个部门将无法运转。
作为倒霉接盘侠的王暮雪之所以忍耐到现在,是因为她入职以来申报的三个io项目,都陆续开出了花。
几个月期间,王暮雪、柴胡、蒋一帆、王立松和胡延德去了六次资本监管委员会,主要目的是跟预审员沟通晨光科技、东光高电和法氏集团的项目问题。
王暮雪和柴胡经常得早早去占座,因为资本监管委员会用于讨论的小会议室只有几个,如果去晚了,很可能所有人以及预审员都得坐在昏暗狭小的走廊里谈论反馈问题,非常影响心情与效率。
但总体而言,由于项目质地良好,预审员的反馈问题几乎都是原先内核委员提过的问题,所以几次下来沟通很顺利,初审会过后,没多久就都上了发审会。
只可惜,发审会只允许拟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财务总监或者董秘(其中一人),投资银行的两个签字保代进场,别说王暮雪和柴胡,就连蒋一帆这个项目协办签字人都是没资格进去的,所以他们只能在楼下大眼瞪小眼地干着急。
柴胡还曾担忧地问蒋一帆“二保进去靠不靠谱啊,都没来几次现场,我觉得我都比二保靠谱,应该让我进去才对。”
蒋一帆只是笑道“其实发审会跟我们内核会也差不多,都是围绕那些问题,对面坐着的也就是7个人,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大上,而且一般都是企业董事长和财务总监这些人开口说话,连保代都很少能开口,你进去了,估计也就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