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贯高、赵午等,仍极力怂恿张耳,将本乡所有与东西二张有关的人,统统抓了处死,以报亡妻之仇。
谁料张耳却拭去眼泪后,摇头叹息
“害死吾妻的是黑贼,是张博、张负、陈平,与这些人有何关系呢?”
此言让人大吃一惊,但更出人意料的还在后面,张耳不但释放了这些张氏族人,还从中点了一名叫“张黡(ǎn)”的少年,宣布任命他为魏国的大夫……
“张公,你这是以德报怨么?”在回临济的路上,为人直率的贯高有些想不通。
略有小智的谋士赵午倒是反应过来了“张公莫非是在效仿文公遽见竖头须之事?”
张耳抚须笑道“赵午知我!”
原来,春秋时晋文公重耳归国,杀死了许多政敌,一时间,国内人心忐忑,谣言四起,一时难禁,重耳正为此事犯愁,忽然有一小吏叩宫求见,原来是重耳在外逃难时,为他保管财物的竖人头须。
说起此人重耳就满是恨意,因为他在重耳困厄之时带走所有财物,使得重耳和众臣在流亡途中挨饥受东,险些死于非命。
此等小人居然厚颇无耻来见,晋文公起初拒不接见,但头须却说,有安定晋国之策。
那策略很简单“得罪於君者,莫大於凫须矣!”
于是晋文公恍然大悟,宣布原谅头须,还让他做了御者近臣。
一时间晋人奔走相告,都认为“头须窃君之藏,今且仍旧录用,况他人乎?”竟安下心来,打消作乱的念头,晋国的内乱这才彻底平息。
张耳宽恕了曾害死结发妻子的张氏族人,便是在效仿晋文公故计!
“魏国受过我恩惠的人很多,与我结仇的人也很多。”
作为昔日的黑社会老大,张耳很清楚,自己虽已奉项籍之命,拥立魏咎为魏王,他则做了魏相,但不买账的人,与自己昔日有过节拒不归顺的人,还有很多。
眼下若宽恕户牖张氏的事传开,定能打消各地豪强轻侠的担忧,让他们踊跃来投。
张氏已散,那些旁支散宗,就算杀了,也难解张耳心头之恨,不如充分利用起来。
这一切,都是为了壮大新兴的魏国实力!
虽然被郦食其说成是“楚之傀儡”,但张耳却不甘心于,只做一个牵线木偶。
他很清楚,想在这乱世占据一席之地,想为亡妻报仇雪恨,靠的是占据的地盘,手里的兵卒。
现在的“魏国”,就是个空架子,除了临时的首都临济外,就只有外黄、阳武,以及被屠戮一空的襄邑三个县,卒不满四千,且泰半是武臣手下的楚兵。
往后哪个方向发展,便成了个大问题,项羽久顿于睢阳,催促张耳去支援,但张耳知道,东边去不得,只忽悠武臣过去,他自己则东张西望,寻找魏国的出路。
“项将军猛攻睢阳,甚至一怒屠襄邑,楚兵大掠诸地,如此看来,东边的宋地就算吾等拼死夺取,八成已一片狼藉,也很难要回来了。”
“而鸿沟以西,秦军依然大兵云集,以守卫敖仓之粮,魏尚小弱,不可与之为敌。”
张耳更加担心,听说眼下王贲已退回南阳,若秦军忽然向东进军,魏国岂不是要变成楚国的挡箭牌?
这是万万行不通的!
思索间,济水已至,对岸是仍在秦吏控制下的东郡济阳城!
东郡是东方大郡,西峙河内,东连齐鲁,形强势固,乃河北之根本,而襟带河南者也。春秋时,齐、晋尝角逐于此,争夺卫国。及六国之季,魏人由此拒赵而抗齐。
东郡除了定陶,濮阳等大城市极其富庶外,大河边的黎阳、白马之险,也是赵魏两地的枢纽。
因为大野泽巨盗彭越起兵,夺取了薛郡,拥立田荣之子为齐王,又向北滋扰济北、东郡交界,所以东郡兵多集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