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冯园里晚风习习,夹杂着花木的清香。
冯烨挥舞着木剑,在园子里蹦来跳去,冯氏坐在石凳上,含笑望着月光下的儿子。
“过来,擦擦汗。”冯氏冲着冯烨招招手。
冯烨跑过来,任凭阿娘用帕子抹去他脑门上的汗珠子。
“阿娘,今天许德华的阿娘带着弟弟妹妹来看他了,许德华还请我吃了花生糖,那是他阿娘亲手做的。”
冯氏用手指刮刮他的鼻子,笑道:“小馋猫,你是没有吃够人家的花生糖,还想再吃吗?”
“才不是呢,我吃了许德华的糖,我想明天带上阿娘做的冬瓜堂糖去学堂,请他吃冬瓜糖。”冯烨说道。
“好,那就多带上一些,若是他喜欢,阿娘下次多做些。那许德华是许先生的侄儿,你要好好学习,将来也像许先生那样考个秀才,阿娘这辈子也就放心了。”冯氏笑着说道。
冯烨眨着眼睛,问道:“阿娘,我考上秀才,您就放心了?就只是一个秀才吗?”
“你这傻孩子,那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转世,难道还能挑上咱们家吗?你可不要小看秀才老爷,秀才老爷识文断字,能免赋税,见到官老爷也不用下跪,走出门去,人人都要叫声先生,若是咱家也能出位秀才老爷,阿娘做梦都能笑醒。”冯氏把自黄瓜掰了一块递给冯烨,冯烨接过,脆生生咬上一口。
冯园很大,只有两位老仆管着,冯氏在园子里僻出一块做了菜园,这黄瓜就是自家菜园子里摘的。
冯烨啃着黄瓜,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祖父的书房,祖父的书房里有一幅画,画上的少女骑在牛上,那个少女便是后来的太皇太后,而他的祖父便是老护国公杨锋。
杨锋辅佐了太皇太后一辈子,他们带着杨家,从山村走进京城,走上大齐朝的最顶端。
从小到大,他无数次站在祖父的书房里,无数次看着墙上的那幅画,无数次听着祖父的教诲,那书房里,有杨锦程,还有妹妹杨兰舒。
他们从小就知道,他们是杨家最出色的子孙,他们从出生那天起,就肩负着整个家族的兴衰,他和杨兰舒,就是下一任的护国公和太皇太后。
“阿娘,咱们家就只有阿娘和我了,您不指望我封侯拜相,给您挣个诰命吗?"冯烨问道。
“我的儿,你也说了,冯家就只有阿娘和你了,阿娘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你做了秀才,会有学堂请你去做先生,也会有大户人家请你去做西席,若是运气好,还能在衙门里谋个差事,抄抄写写。咱家有园子,庄子里也有田地,你若是再有一份月俸,那不但吃喝不愁,还能有个盈余,以后娶位知书达礼的娘子,生上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日子会越过越好。只要你过得好,阿娘要那劳什子的诰命做什么?还不如让我抱着孙子来得惬意。”
“阿娘,您真的不指望我光宗耀祖吗?”冯烨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
“你这孩子,一定是日间又去茶馆里听说书了?咱们家只有阿娘和你,你若是想要光宗耀祖,就等长大后手头宽裕了,把咱家园子修一修,这园子是祖上留下的,你修了园子,祖宗们一定会高兴,对于咱家来说,这就是光宗耀祖了。”
冯氏想了想,又道:“阿娘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清虚镇,可是咱家在杭州城里有处老宅子,阿娘从来也没有去过杭州,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那宅子漏不漏雨,掉没掉砖,你若是修了咱家园子,还嫌不够光宗耀祖,就连同杭州城里的那处老宅子,也一并修了。”
“至于别的,你别听那些说书先生们瞎说,封侯拜相什么的,那太难也太累了,阿娘只想让你过得快快乐乐,想吃啥就吃啥,想穿啥就穿啥,想做啥就做啥。”
冯烨怔怔一刻,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孩子,笑得傻里傻气的,脑瓜子怕是不够用,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