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地狱或者是六道轮回都无法让人保持敬畏,活着的时候做不做好事都不会对死后的判决产生影响,我们畏惧着死后的世界,畏惧着无所不知的神灵,它们会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这样人就要做符合道德的事了,现在当教士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所以我选择了当和尚。”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哈吉问。
“你我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在什么地方当兵?”和尚问。
“高加索。”哈吉说。
“去过阿尔卑斯山吗?”
哈吉摇头。
“我去过,而且还是冬天,连当地人都呆在屋里不外出活动。”和尚说“国王和议会都不给贵族驱逐令,这让我们无法越过边境线,许多人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逃亡到瑞士、意大利和德国去,阿尔卑斯山到处都是密林,我们就像野兽一样被围捕,如果我们被抓住,就会被带回家,然后送上断头台处决,舒瓦瑟尔和其他一些不幸的人都因为船舶失事被抛弃在诺曼底,国际法不足以保护他们,但他们得到了民众的怜悯,暂时保住了性命,我在山里失去了妹妹,当时我尝试着救她,不过她踩在了冰块上,下面是万丈深渊,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哈吉沉默着,等待着和尚继续开口。
“一个强盗也许可以接受特别法庭的审判,一个流亡者却会被当场枪决,连最简短的法律程序都不会用到。当我经历了这一切,再回到这个花园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它一点都不真实,是虚幻的,这时候我想起了佛教,佛陀让人们看破红尘,我看了一个传教士翻译的‘一行’和尚所写的书,在一个雨季,阿难佛陀提出了一个苦恼的问题,人之所以有苦恼是因为有生死才存在的,有死念是因为有生念,这些妄念都是因为有‘我’这个独立的个体存在,有我的妄念来自于执取,执取是因为爱欲,我们被困在六根六尘的接触中,心不能保持清澈平和,在同一个雨季,有几个婆罗门合谋诬告佛陀与一个女子有染,那个年轻貌美,名叫轻斜的女信徒每天都来精舍听讲,她总穿着一身美丽的纱丽,手捧着一束鲜花,脸上带着微笑。数日后,她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有一天佛陀说法的时候她忽然当众站了起来‘乔达摩师傅,你这么有口才,地位又那么尊重,但你对我这个被你弄大肚子的女人却完全不理,我的孩子是你的,你愿意为你的亲生骨肉负责吗’,众人一阵骚动,每个人都看着佛陀,佛陀却微笑着说‘姑娘,只有我和你才知道你生成的是否属实’,众人无法按耐自己的惊讶,几个人怒气冲冲得站起来,轻斜忽然感到害怕,生怕别人打她一顿,便想要逃跑,在慌乱中她不小心跌倒,就在她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一块又大又圆的木块从她的肚子堕到了地上,然后她的肚子也平坦了。佛陀没有追究她的责任,等她走后说到‘信众们,就如同光明驱散黑暗,觉悟之道可以拉倒无明之堵,像狮子吼般悉破无数的妄见邪说,让邪说震惊,让无明和昏聩的人立时醒觉起来’,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练习‘狮子吼’,你现在想打我一顿还是想听我继续说下去?”和尚问。
“我为什么要打你?”哈吉问。
“我告诉你,我是流亡者,我们之所以不顾一切得想要逃离就是因为这个国家对我们不再安全,有很多人想要伤害我们。”和尚平静得说“我失去了一切,我家庭的财富都被人给瓜分了,而我也不想要回来,也不想和其他人一样复仇。”
哈吉没有回答。
“如果放过了一个贵族,那些雅各宾派就会全部被送上断头台,就像他们曾经对贵族做的,但第一执政取缔了这一杀人如麻的法令,并且允许一部分特赦去荷兰边境,我想他和普通的雅各宾派不同,前提是他要求流亡者们不再武装对抗共和国。”
“我听说有流亡贵族去了英国。”哈吉说。
“没错,那些人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