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哪里来的力气杀人;更何况自小饱读圣贤之书的崔沅,待人向来彬彬有礼,和善可亲,又哪里来的戾气杀人。她坚信丈夫一定是被冤枉的。
在崔冯氏的苦苦央求下,甘氏也心有不忍,便托了关系找狱丞求告,又花了不少银子买通了狱丞和县牢看守,终于给了崔冯氏一个探视的机会。
当崔冯氏进到大牢里看到丈夫第一眼的时候,久久悬着的心便碎了一地。
只见崔沅蜷缩在死囚牢的角落里,满身的累累伤痕简直触目惊心,从头到脚没一处完好的皮肉,全是鞭打、烙烫和夹棍留下的伤痕,一身灰色的囚服和腐烂化脓的皮肉都粘连在了一起,散发着阵阵恶臭。
在看到妻子的那一刻,崔沅那已经难以辨认样貌的脸上泪痕交错。他是拖着一条腿爬到牢门前的。当着看守的面,他知道自己没有机会说太多,便对着心如刀绞泣不成声的崔冯氏嘶哑着喉咙道“我是被冤枉的······想办法,找到司徒大人,告诉他我有冤情······记住,一定要找到司徒大人······”
然而崔冯氏哪里有本事找得到当今司徒陆珩,就算甘氏四处求告也找不到什么门路。所幸打听到司徒大人每日上下朝会经过城中的一条巷子,崔冯氏便从太阳还没升起就开始在这条巷子里守候,一直守到后半夜,祈求老天开眼,能让她撞见司徒大人的轿子。可是一连守了两日都没见到司徒大人的踪迹。眼看着行刑之日迫近,就在走投无路之际,崔冯氏偶然听到街上的小贩们传着说太后和陛下要巡视洛阳灾情,慰问洛阳百姓,好多朝廷重臣都会跟着一起。
崔冯氏心想那司徒大人应该也在其中,于是决意孤注一掷,拼着一死去喊冤。在甘氏的帮助下,崔冯氏成功混进了城楼下迎圣的百姓里头。于是,便出现了方才的那一幕。
听完崔冯氏的诉说,所有人都悄悄把视线投向了陆珩。邓绥也看向陆珩,问道“司徒大人可认识这个崔沅?”
陆珩满脸狐疑的站了起来,对邓绥禀道“启禀太后,臣并不认识崔沅,”接着又转向崔冯氏,高声问道“崔冯氏,你说崔沅口口声声要你来找老夫,究竟是何缘故?”
崔冯氏被他这一句威严的质问吓得立即又跪倒在地,一边哭泣一边求告道“太后恕罪!陛下恕罪!司徒大人恕罪!夫君只说让民妇来找司徒大人喊冤,并未告知民妇是何缘故啊!但是夫君是断断不可能杀人的!求司徒大人明察!求太后明察!求······”
“好了!”陆珩有些焦躁的打断了民妇的哭求,转向邓绥道“太后,看来这民妇应该确实不知当中缘由。不过,依照大汉律令,死刑案都要经由一县之长亲自批示,那么这桩案子,想必洛阳令应该清楚吧。”
陆珩将犀利的目光投向了立在亭外的洛阳令李岑,只见李岑早已汗流浃背。
邓绥也看向了李岑,命令道“洛阳令进前一步,把这桩案子的情况仔仔细细说一遍。”
李岑得了命令,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即弓着腰快步上前,和民妇并排着双膝跪俯于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只见他满头大汗,连厚厚的官服都已被汗透,那衣角委在地上,几乎能滴出水来。
“启禀太后,启禀陛下,启禀司徒大人,”李岑将身子谦卑的俯在地上,神色惶恐的禀道“本案确实由下官批示,犯人崔某以利刃刺伤大同客栈店小二赵某心肺处,一刀致命,罪行属实。至于杀人的原因,根据店老板钱某称,当日酉时三刻左右,他在客栈大堂曾听到犯人崔某所住的房间里传来争执之声,隐约是犯人崔某斥责店小二赵某企图盗窃他的财物,赵某不承认,二人争吵片刻后便传了扭打之声,钱某立刻上楼查看,没想到刚推开房门,便看到店小二赵某卧倒在地,胸口上便插着那把利刃,而犯人崔某神色惶恐的跌坐在地,手上还有行凶时留下的血迹。当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