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色深沉,像是汪一望无际的深海,那里有着阿月看不懂的东西。其实她从来也不懂要如何去看他,当她一直以为曾与他心灵靠近时才发现自己是个最大的傻瓜,可当她绝望放弃后他却又以另一种她看不懂的方式来保护她,救她出南晋。他到底是个怎样矛盾的人,做着令人费解的事,如今她不想去猜了,看在他至死救了她的份上就让他们的那些过去都化为云烟吧,爱恨情仇都在她跌下悬崖的那一刻一起被带走了,而她与他也是时候放下了,放下了才能自在。虽然想要做到这些很难,但她想她会试着放下的,就像从来不曾认识那般。
司夜离走至她身边,观察了下周围的局势后才赞同她的观点道“就按照她说的去办。”说罢他亲自带领一队人前去。这个在天壑元年的司夜离似乎更加让人猜不透。
或许也根本不用她去猜透,因为她也没时间去顾虑他的想法。叫嚣了好一阵的魏县士兵终于耗尽了他们的耐心,无论他们怎么厮骂都没用,他们的对手就像是个心里强大的王者,他们不听不闻,即便是在他们将其营帐烧毁后还是能沉得住性子,为的就是在他们疲累后将其一举击破。
“将军,我们是冲还是不冲?”领头的副将问着身边人,对方营帐中只余漫天的火光和甲盾,即使用再多的箭矢都不能将他们引出,此时的将领到是有些害怕和忐忑的。他们该不会是故意有诈想引他们进去吧,若是进万一有诈那他们必然会中计,若是退显得他们没有骨气,挑衅的是他们,灰溜溜逃走的也是他们,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进退两难间这位将军想出了个办法来,对身边的副将道“你先带一队人冲进去看看情况,我们随后就跟来。”这无疑不是个好办法,试探出个虚实来才不致被敌军给迷惑。也能打探出来他们究竟还有多少人,这对于他们之后的作战都是有利的。
副将领命而去,身后的一队几十人很快就跃下马匹,悄悄从侧面绕过去,以冲杀的方式扑向了阿月他们的军营。守在障碍物后的士兵见到他们来也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然而他们很快就被魏县的人砍死,毕竟气势和人数摆在那,岂是能以卵击石的。他们冲过防线跃进了对方的包围圈,阿月见他们来了便顷刻调动他们的人慢慢围拢过去,将他们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圈,再伸出长矛,以快步行走的方式将矛挥动,刺向敌人,这样等敌人反击过来他们就能以遁甲来保护自己,且也能避免被他们冲破人墙。他们的动作很快,按照作战计划完美实现着,对方的将军几乎没怎么看清是什么情况,就见黑压压的人墙外都是他们的人倒下,而对方就像是暗夜中的幽灵般神出鬼没。魏县的将军几乎被吓到,他看着倒下的那几十个人,内心方寸大乱,果然是有陷阱的,他们早已布置好了作战计划,就等着他们往里跳,难怪这么能沉得住气。他内心一阵激荡,正要准备撤军时就听得对方阵中的一道女声高呼道“冲。”她的话音刚落就见里面冲出了许多人,而他们所在位置的山头上就有人嘶喊着往下冲,并有不少大石块都向着他们落下。惨叫声哀鸣声霎时响彻九霄云天,奔涌而出的士兵以着自己最激烈的方式去杀敌,他们不知疲倦也不知死亡意味着什么,他们只知道必须要拼了命的砍死敌人,他们才有希望赢得这场战役,才能有个好觉睡。
这样的战争还要持续到何时才能彻底结束?她眼看着鲜血在面前不断的飞扬,烽火连天时却无力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也无法去阻止,在战争面前一旦阻止,死的就是他们的人。眼底有朦胧而潮湿的雾气渐渐涌起,那些都是白日里与她朝夕相对的人,她却不知他们何时会在她面前消失。她努力扬起眸,不让脆弱将自己给击溃,她要像过去那般去战斗,哪怕现在的她已经孑然一身不再有任何牵挂,也无所谓生死,但她还是要为她的同伴战斗。至少在她看到人群中那个男人拼了命的厮杀后,她不再畏惧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