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时刻刻的跟在我身边保护我,是因为你当时武功不高,人长得又瘦,人微言轻,我怕你呢,受欺负。金檀的那些人,你就说没有我在,你们这些被收留的人,一个一个肯定都被欺负死了,我从来都是想着你跟他们一样,到一定的年龄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之后,就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这一点寒衾和冷华做的很好,但是我一直不大明白你,我想不明白,你明明自己的本事也不低,你一定有自己想要干的事情,志向必定远大,可你为什么要一直跟在我身后?你如果需要报恩,你便一直留在金檀周家,留在青藤司,为大明尽自己的一份力不就好了吗?何必要委屈自己来做我的影子的?”
其实这些话薛浸衣早就想说了,但由于当年的曙天年纪不大,还有那么一些幼稚,所以薛浸衣在走的时候就一直没有说过这些话,只是让他不要再跟着自己而已,其实薛浸衣也想过,曙天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但薛浸衣想让他改变,所以这些话就必须要说出口了。
在听了薛浸衣的这些话之后,曙天并不觉得惊讶,他心里其实早就料到过薛浸衣想说的话,只是薛浸衣有可能过于考虑他的感受,而没有将这些话挑明,但他明白的,薛浸衣想让他脱离影子的状态,让他和冷华还有寒衾一样受到朝廷的重诺,让他的本事被所有人都看见。
可是他不愿意,他想在薛浸衣的身后。
或许他跟冷华他们不一样,他们的感恩于薛浸衣对他们的栽培,也感恩于周家对他们的养育之情,所以心甘情愿的留在他们身边,为他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因为受到了薛浸衣的感染,为了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其实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所做的事情也都是一样,只是所图结果不一样而已。
他们所图的结果是报尽恩情、问心无愧,但曙天所图的结果,即便是身处炼狱,一生默默无闻、籍籍无名,他也只是想留在薛浸衣身边而已,他可以当她的影子,他也心甘情愿地当她的影子,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一辈子跟着薛浸衣。
“少主跟着你,一点都不委屈。”
迟钝如薛浸衣,这么多年她都从来没有看清楚过曙天这么委屈自己的原因是什么,但她此刻就突然意识到了。
她真的很想给自己一耳光,为什么要把他留在身边?白白的阻碍了人家!
“周知许!”
突然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了冷华的叫声,薛浸衣慌忙四顾,她发现宋邶的声音是从大街上传来的,宋邶不仅活着回来了,而且现在在大街上叫她的名字。
“看好他们,顺便你出去到布料店去给他们找几身衣裳,不要穿一样的,以免引起注目,好好的藏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薛浸衣给曙天丢下了一句话就跑下了楼,然后在桌子上扔下了一定金子就冲出了客栈。
在薛浸衣循着宋邶的声音,连忙去找他的时候,在转角边发现了宋邶的踪影,穿过那条潮湿的小巷,他看见了全身上下毫无改变,看起来还精神饱满的宋邶。
宋邶发现了她,朝她走了过来,然后在她面前站定,说:“看来你对周知许这个名字还是挺有感情。”
“不然呢,你还想大街小巷的喊薛浸衣吗?”薛浸衣毫不犹豫的出口讽刺道。
“呵,那倒不能,我要是大街小巷的喊了薛浸衣三个字,怕是有些人连滚带爬的就会跑了,而且他这一跑,咱们很有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了。”
看着他那时故弄玄虚的模样,必定也是话中有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薛浸衣刚问完这句话,脑海中就浮现了一个想法,她疑问道,“若不是,刘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