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悄悄拭去额头的薄汗。
安康生和罗捕头对视一眼。
“按理说拦路打劫,都是为了银子,粮食虽好,可终究不好藏匿,很容易暴露。”罗捕头摸着下巴,“老镖头行走江湖多年,结交了不少江湖豪杰,你们千里镖行外出押镖,江湖中人多少会给几分薄面。”
“的确如此,所以才说那次很是奇怪。”虞戍阳解释,“按照江湖规矩,就算要劫财,也得先问清楚,劫的是谁家的,布袋里装的是什么。可对方不管不问,只要车上的东西!”
靳月皱了皱眉,“银子也不要?”
“对!”虞戍阳点头,“江湖上有些规矩,我们还是明白的,千里镖行之所以镖银贵一些,就是用来路上打点的。镖行的规矩,镖在人在,所以我们出手从不吝啬,护镖是我们的首要目的。”
霜枝奉茶,俄而与明珠退到门口站着,免得有闲杂人靠近。
“这倒是奇怪了。”靳月不解,“那你们没报官吗?”
虞戍阳不好意思的笑了,瞧着眼前三位公门中人,略显无奈的说,“靳捕头有所不知,这事儿若然报官,那么整个京都城乃至整个天下都会知道,咱们千里镖行丢了镖!这以后,还如何做生意呢?王家老爷子答应咱们私了,此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想来也是,生意人靠诚信,千里镖行丢了镖,若是传出去,谁还敢来押镖?自然得关门大吉。
“王老爷当时有什么异常吗?”安康生问。
虞戍阳点点头,“我爹当时不在京都城,所以这趟镖是我亲自押的,当时王老爷来的时候,面色不太好,而且那模样好似也不想追究,咱们提了十倍赔偿,他摇摇头,说是照价赔偿就好。”
“这个时候,还讲情面?”安康生狐疑。
虞戍阳道,“就因为这样,所以我说。而且这趟镖丢得很是蹊跷,就在城外十里的山头,对方比咱们这些人还熟悉路径。大家也都知道,咱们走镖的,必须提前熟悉来去路径,可那些人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连人带粮食,消失得无影无踪。”
“城外十里,靠近乱葬岗了吧!”罗捕头记得那个地方,“那一片,树木繁茂,荒凉得很。”
“对!”虞戍阳颔首,“可是我们来来回回的押镖,走了不下百次千次,竟还是有人从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把镖劫走了。”
罗捕头揉着眉心,这倒是个问题。
谁能比走镖的,更熟悉路?
除非,那些劫走镖的人,就住在那附近!
“少镖头对此事,倒是记得格外清楚。”安康生浅呷一口清楚。
虞戍阳叹口气,“不瞒诸位,千里镖行还从来没丢过镖,唯一一次,就是王家那趟,所以我这心里一直惦念着,始终放不下。”
也难怪,唯一一次,出在他手里。
靳月剥着花生,脑子里飞速旋转,她在想……王老爷丢了粮食,脸色难看是情理之中,可是,拒绝了十倍赔偿,那就有问题了。
心虚?
受之有愧?
不差这点钱?
一抬头,虞戍阳正盯着她看,察觉到她抬眼,他又快速将目光转移,一副略显慌乱的神色,就跟他方才第一眼看到她时是一样的。
“当时来押镖的是王老爷自己吗?”安康生问。
虞戍阳仲怔,快速回过神,“不是,是大公子王陌来托的镖。”
“王陌?”靳月扭头望着安康生。
安康生执着杯盏盖的手,显然滞了一下,与靳月交换了眼神,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
“王陌托镖,镖被劫,王老爷拒绝了加倍赔偿,私了!”罗捕头笑盈盈的吃着花生,“怕是窝里反,家有内贼吧!”
谁都没说话,屋子里安静得很,唯有炉子的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