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言么?”言书听进耳里,像是很认可这个说辞,细细想了一回,又去看元夕“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才来那会儿,在七宝阁里头跟我说过什么话?”
“什么?”元夕没有心肺,半点不觉得如何,只是下意识的问。
言书道“若我记得没错,元夕你当时有见地的很,絮絮叨叨的跟我发表了一回上位者的言论。具体如何我倒也不记得了,只是如今细细回味,却别有滋味的很。”
“是,是吗?”元夕抬眼看他,隐隐觉出几分不安来“我倒不记得自己还会有这样的高论。”
“自是高论。”言书点头赞许道“若你不是单纯过给嘴瘾,说过就抛到九霄云外,大概也能明白,但凡坐到我这个位置,手底下还有些许人,很多时候便只是个提目标的,我想如何,我要如何,我定然如何,这些不过都是看我心情随机而定的,至于要怎么样才能达到这个我想要的结果,却不是我该考虑的。”
言书嘴皮子极溜,几句话没有停顿的砸下来,将元夕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就像方才他对沉香一般,如今倒是调了个个儿了。
“不是你该考虑的?”他下意识的追了一句,似是不能领会这里头的意思,半晌才道“那该是谁考虑的?”
跟着言书这些日子,今儿倒是头一回听说,他原是个不管事儿的人,也是新奇的很。
虽说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可不知怎么的,元夕竟觉得有些许高兴,看着言书洋洋得意的模样,不由跟着笑出了声。
钱渊看他这样,满肚子的话语不知怎么的变成了一团浆糊,脑子里头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句话,叫做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两人,看起来倒是般配的很呢。
这年头才刚出了些苗头,就被钱渊一把掐死在萌芽状态,随即后怕的在心里头默念了一回罪过。
他原是端正严肃的冷面教官,轻易连笑容都吝啬给予,可自打在训练营里头看见元夕后,那伴随了自己大半辈子的端肃就像是自己长了脚一般,常常没有征兆的就离家出走,徒留下一个老不正经的自己。
这样的改变,实在是太过惊悚了些,不说别人会如何看待,就连钱渊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
被凑做一对额度两人哪里会想到这个一脸寒冰的铁血教官此刻脑子里头那些不合时宜的粉色泡泡,只是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终了,果然还是元夕秉持不住,叹了一口气,认命道“听你的意思是非上去不可了是吗?”
果不其然,那玉面公子半点不曾含糊,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自是要去的,不然我们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来是为了哪般?”
那志得意满的模样,似乎很高兴元夕这般识相。
事到如今,再要反悔那是不成的了,元夕叹了口气,紧了紧袖口裤管,转了转手腕又来回看了一阵,转头去问沉香道“小子,我们来这儿可是为了你家主子,你身为他最宠爱的随从,即在这儿,多少也得出些力气不是?”
他虽说不过言书,拿捏个沉香还是随手就来的,后者听他这样说,深觉有理,死气沉沉的跟着他踱了几步后,应承道“是的,理应如此。”
“你既这么说,那自是最好。”元夕很满意“如今我们已经到了这处,有些话你好歹也要费心想想才是。”
他顿了顿,打量了他苍白的跟死人一般的脸后接着道“你既弄成了这副样子,一路跟着来,又口口声声是为了太傅,那么定然是知道些什么才对?或者太傅没有与你明说,可多少也应该是暗示过才对,你且好好想想,可有什么线索没有?”
元夕这话,原也有凭有据,按着太傅的心思,断然不会在那样的时候还无缘无故的拉扯着沉香一处死才是。
他既一反常态,让沉香对自己下了狠手,定然是为了某种谋划目的。